一夜惊雷骤雨，秋天清晨的山峰疏冷清净，初生的朝阳依旧斜照着五宗峰，光线依然如同天神之矛刺向地底……
龙虎山掌门大弟子被刺一事注定是轩然大波，然而这里清静依然，似乎上面都没有发生。袁守城带着方岩边走边聊，似乎不急于回到地底。
“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袁守城才抬头说了句话。两人眼神交汇，方岩赫然发现袁守城两眼无神，一脸的倦意与疲态……这位神仙般的大修行者怎会如此，出了什么事？
方岩憋着心里疑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海川为了得到一支木钗害了整个商队人的性命。因为牵扯着张莫言和张天师，他隐隐觉得似乎与道门一些秘而不宣的往事有关，不过他还是没有隐瞒，在这个老得快成了精的老道面前耍心机实在没有必要。
“海川死的事你暂且不用担心了，等摇光的消息再说。”袁守城叹了口气，“张天师失踪，张莫言身死道消，海川以为是我和天罡谋夺了道门，于是不择手段要得到木钗，以莫言的残魂作为证人证言，以为如此便拿住了把柄，其实这件事算是一桩悬案，如今我也看不透……。”
人心之险恶竟至如斯！方岩觉得后脊梁一阵阵发凉，那个厚道沉稳，满口拯救天下黎民的海川道长竟然暗地里谋算自己的恩师！尽管他已经是道门的掌门大弟子，可是养育之恩、传道之义、赏识之心，全然抵不过一颗野心。
只要有人，哪里都是江湖。
袁守城不知道此时方岩心里起伏，自顾自说道：“这些年我极少露面，天罡的弟子里只有寻舟、摇光几个算是熟悉，海川见过几次，此人天赋平平、心机太过，也不知天罡看上他哪一点，居然让他当了掌门大弟子。真要论天赋还是寻舟最好，可惜……”
“前辈……”方岩知道这么打断对方很不礼貌，但是忍不住：“不少人提到沈前辈都说可惜，可我觉得的没什么可惜的，他做的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所有人围攻，孤立无援，是个男人就该站出来。当时的情形之下，沈前辈想的不外乎是陪张姑娘一块死而已，是条汉子。”
看着方岩袁守城笑了，“寻舟确实至情至性，是个好徒弟、好朋友、好情侣，但不可能是个好掌门。因为他太单纯、太冲动，也太脆弱，这就是天罡不器重他的原因……好人是管不了道门的。”
为张莫言与道门翻脸；张莫言死后远遁极北；姬冰临暗算他，他却狠不下心杀人……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印证着袁守城的评价。
或许沈老头当年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只是单纯和脆弱的性格让他选择逃避，宁可整天与死尸为伍，用一幅猥琐邋遢的形象对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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