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孔大少爷夫妻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朱廷芳就不紧不慢地说“哦?是有人偷盗孔家财物吗?兴许有可能,那两匣子金珠之外,还有好些看着简朴,其实料子却很上等的衣裳。至于那些金珠首饰,式样精美,不少还是镶宝嵌玉,号称是送去西四牌楼一家布行的。”

        听到要送去西四牌楼一家布行,顾氏这个当婆婆的也顿时丢下了最后一点侥幸——家里谁人不知道,那家布行是她长媳的陪嫁产业!平日长媳还老是在背后抱怨她偏疼小儿媳妇,如今做出这蠢事,却也不想想,如果家里真的遭了大变,身为孔家妇,那也是一并论罪的!

        只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死了,娘家来要回嫁妆的,却没听说过夫家获罪,已嫁之女的嫁妆还能不在籍没之列……她这长子也竟然糊涂了,真遇到事把金珠细软送出去有什么用!

        虽说心头恨得要死,但顾氏却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却是低下头歉然说道“老爷,都是我平日宽纵了家里人,以至于一旦遇事就乱了套。”

        虽说知道家里下人纷纷跑路,这其中朱廷芳很可能耍了什么花招,但孔大学士此时实在是压抑不住火气,哪怕知道并不应该过分责备妻子,他仍是发了怒。

        “你这家里是怎么管的,一个个乌七八糟上窜下跳,回头拿了我的帖子去顺天府衙,追缉那些逃奴!”

        然而,他这才话音刚落,朱廷芳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说到逃奴,之前我还在门前拦下过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家伙,可他口口声声说是受雇于府上的园丁,当初不过是贪图豪门家奴的安逸,这才写了靠身文书,投在门下为奴,说话时涕泪齐流,我就放了他走。”

        “我倒是有些好奇,难不成以孔家如此大族,世代书香门第,也竟然会随随便便收外头那些投效进来的人?”

        “简直荒谬,此等人既然这般自称,你就当真了吗?”孔大学士此时都快气得七窍生烟了,“我孔家是何等清贵门庭,怎能如某些暴发户似的家伙,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收!”

        朱廷芳知道孔大学士这是指桑骂槐,不外乎是说张寿根基浅薄,哪怕得了那一座偌大的张园,家中能用的人手却不够,不但从乡下紧急调上来一批,而且还由阿六在市井招募了几个,乃至于关秋杨詹这样的,也都是定了契约留在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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