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说话,工部郎中次子许繁顿时下意识循声望去。当看到皇帝右下手坐着一个眉目清朗,眼若晨星的少年,容貌俊逸到让他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黯然失色,他原本的七分紧张顿时化作了十分,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

        那是谁?那也是今天的考官之一?不对不对,这又不是科举,哪来的考官……

        当许繁浑浑噩噩地离开乾清宫之后,他才猛然清醒了过来。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我刚刚都在做什么?难得的面圣机会,皇上还让我介绍自己,我竟然都给弄砸了!

        懊恼到简直想死的许繁狠狠砸着自己的脑门,直到一旁传来了一声咳嗽,他方才如梦初醒,惶恐地看向一旁,却只见之前带他来的那位司礼监随堂吕禅对他和气地笑了笑。

        “许公子你是第一个,若是有什么差池,也不用太在意,皇上刚刚说了,日后好好练一练胆子就行了。”若非今天之事非同小可,也用不着吕禅亲自担当。他按照楚宽暗地里的吩咐宽慰了两句,见许繁明显脸色好转了许多,他这才笑吟吟地说,“好了,你先出宫去吧!”

        许繁听到自己竟然不用回廊房,而是直接出宫,后悔不迭的同时,却又有些幸灾乐祸。如此一来,后面的人未必知道前面如何,他这丢脸的事也不至于传得人尽皆知。最好人人都和他一样紧张到手足无措,那样他也能心理平衡一点。

        也许是许繁打心眼里的祈祷有了作用,第二个人的表现没比他好到哪去,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在张寿听来,几乎是等于在御前做了一篇我家都有些什么成员的命题作文,偏偏说到兴趣爱好的时候竟然还脱口而出爱看春秋,却在皇帝考问了两句春秋典故后哑口无言。

        直到皇帝耐着性子见到第五个报选的少年,那自我介绍才算是从容自若了起来。和其他战战兢兢的少年们不同,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张寿,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后,方才不慌不忙向皇帝行礼,而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不但报了祖上三代履历,还着重强调了他们的功勋。

        “臣的祖父虽说当年只考到举人,但在一任教官之后,又不嫌偏远,做过云南和福建总共两任县令,他勤政爱民,离任时深受好评。家父进士及第,初观政吏部,后任主事,员外郎,如今官居吏部考功司郎中,兢兢业业,从未有丁点差错。臣自幼受他们熏陶……”

        见人神情自若地谈起自己读过什么书,业已在院试当中脱颖而出,考中了第五名秀才,张寿不禁在心里暗自说,这看上去是个一心科举的读书公子——估摸着今天不是想借这个机会表现自己,就是觉得娶个郡主对自己的前途有益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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