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势越来越大,战船都已经降下了好几面风帆,只维持着最后的几面半帆。在暴风中,斩帆索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手段,硬帆会因自量而立刻降下,不过,帆索一旦斩断,想要再挂上去,就只能等风平浪静以后了,最令人头疼的是,帆船斩断了帆索,就好像军士放弃了武器,甚至无法控制漂流的航向,在这般大风浪下,南海水师的二十几艘战船很可能彻底失散!及时把这支船队聚集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天色晦暗,海水如倾盆大雨板涌上甲板,船舷两边,挡板已全部放下,积水不断哗哗向海里倾斜,有时候,水手们要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扯着帆索,短衫号衣早已湿透,分不清哪是海水,哪是汗水。暴风仿佛故意和人为难,不断变化着方向,这个当口,风浪越大,推动硬帆所需的力气也就越大。风浪中不断传来帆长的吼声和水手的号子。

        “加把劲儿嘞——”“嘿——嚯!”

        “拼老命勒——”“嘿——哟!”

        随着一声声号子,水手们拼命全力推动硬帆,每一张帆都在应对风向而转动。

        巨大的浪涛一会儿将战船高高地抛起,一会儿又让它跌落浪底。

        天地之威,让一个老水手脸色发白地喃喃道:“龙王爷保佑!”

        “贼老天!”“我cāo!”“你奶奶的!”有人在不顾一切地大声咒骂,声音很快在暴风中消散。

        下层船舱中,杂物“咣当”、“咣当”满地乱滚。杂物本都用绳索绑紧了的,然而战船一次次颠簸让绳索松脱了,底舱的每个水手脸色都是煞白,那怕常年出海的人也未经过这般大浪,而别提那些从步军营头选拔上船的火铳枪手了。他们只能把自己绑在船舱壁上,拼命忍着呕吐的**,甲板满地狼藉,船舱哗哗哗地漏水,海水已经淹没了膝盖。水手们不得不解开绳索,跌跌撞撞地cāo起木盆,拼命将舱里的海水舀向不住人的底舱。

        “快,快!”

        “老天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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