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河北士绅目光交错,有人错愕,有人却是了然。魏承吉乃是曹太师的心腹幕僚,今日河北众士绅前来拜访陆云孙,本是一件隐秘之事,魏承吉自然不会是不请自来。曹太师刚刚因为曹固之事,与朝廷交恶,甚至为了要挟朝廷,切断过北伐大军的粮草,清流名士大多不耻为伍。河北士绅为扳倒邓素,居然联络了魏承吉甚至曹迪,陆云孙的神情当即便冷了下来。

        大宋朝廷一向以文御武,早在汴梁之变前,清流士人若不到走投无路之际,绝不会自己投靠在藩镇大帅的幕中担任清客,因为一旦“失节”,从此便受朝廷猜忌,失去晋身庙堂的机会,更会被清流疏远。是以当初揭帖之乱,陈东、赵行德、邓素、张炳等人,或隐居,或去国,或悔过,或死难,竟无一人投靠节镇大帅。这魏承吉却是个异类,他早年便投在曹迪帐下,也因此而深得曹迪的重用,他虽然不是正途出身,却也保举了品官。不过,在陆云孙等清流眼中,朝廷保持河北、西京、东南、河东诸行营,豢养藩镇武人是形势所迫,这种委身投靠的文人甚至比藩镇武人更为居心叵测,若没有这种人推波助澜,唐代未必有安史之乱。

        “不才魏承吉,见过陆相公。”魏承吉深深一揖。

        “老夫正在招待河北的贤达,”陆云孙请他坐下,淡淡道,“魏推官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这个......”魏承吉语气一滞,旁边韩延陵不得已,堆笑着解释道,“邓素跋扈,天下人神共愤,,我等考虑着,邓素在朝中势力极大,又拉拢了王贵等将为羽翼,而朝中不欲与之同流合污者,除陆相公与曹太师外,已无他人能与之相抗,两边分则力弱,合则力强,所以......”

        陆云孙捻着胡须,沉默不语,韩延陵讪讪地越说越是小声。

        “陆相公,下官前来,不为别的,”魏承吉拱手道:“只为曹太师带两句话,倘若能够搬到邓素奸贼,拨乱反正,陆相公是众望所归,曹太师别无所求,出则就藩戍边,入则将相和睦,和衷共济,必使大宋重现中兴。”他似是久在军中,也没有拐弯抹角地劝说,说完后便看着陆云孙,等待他的决断。众河北士绅也沉默下来,期待地看着陆云孙。他在朝中是一人之下,百官之上,又俨然为江淮盐场州县士绅的代表,而曹迪手握襄阳军权,又与宫中遥相呼应,他二人如果能联起手来,扳倒邓素就指日可待了。

        书房中一时安静了下来,陆云孙脸色阴晴不定,他缓缓地抬手端起茶盏。

        “魏大人。”

        “下官在。”魏承吉不由自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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