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整理睡袋。少顷,吴邪站了起来,将包甩到肩头,看了眼小白,惯性地移开目光准备往另一方向看,却意识到我睁着眼,遂将头偏了回来。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像是被人拿粉笔在脸上滚了好几圈,瓷娃娃的肤色都比他健康。这样显得眼睛颜色极其深,终年不散的黑夜与雾,都存在那对眼珠里了。
笑一笑,心里一个声音道。笑一笑吧,你又要送走一个你所重视的人了,一如当年你仰起头笑着问你哥什么时候接你回家,却在不久后得知家人失踪那样。他们一个个离你而去,而你要露出最柔软的笑容,告诉他们:去吧,安心地去,不用担心我。
我呲牙对吴邪小小地笑了下,笑容不大,但眼下笑纹毕现。
下了整夜的雨,毒雾散得差不多,清晨空气湿润,水气附在皮肤上,潮湿且粘腻。
地上有串脚印,被融得十分模糊了,但勉强能看出去向。我跟着那脚印走了段路,直到它没入草丛看不见为止。望着掩在薄雾间的远方,惆怅从心中升起,很快便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昨夜吴邪出门,刘丧也跟了出去。那时我盯着小揪揪消失在洞外,满心恐惧——极端的恐惧,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也要远去,再不回头。当然也仅仅是一瞬。
多个关系要好的人面对生死抉择,就是这么无奈。先离去的人也许心有不甘没能陪同伴走到最后,但同伴又何尝不羡慕他不用背负身边人死亡的痛苦呢?
推开木板回到山洞,黑瞎子已经起了,正坐在桌边看吴邪留下的信。那封信我起来时看过了,最为普通的笔记本横线纸页,蓝紫色的圆珠笔字迹。写了铁三角的去向、我们返回方式的安排,以及对几个人的嘱咐。
其中有句是留给我的:“储火,很抱歉,牵挂我一个将死之人并不值得,望你与你的光一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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