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舒多想,那人又道:“同年那位乐师写出一首古琴曲名为乌凉调,惊动一时,曲谱一传十十传百遍布天下,可世间竟是没有任何一张琴,能完整的弹出这首曲子。”
白舒听到这里,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就不是曲高和寡的事情了,音游难至才是乐道最大的悲哀,那些妙曲圣调,只存在于乐师的想象之中,却根本没有机会亲耳听上一次,那将会是何等的悲哀啊!
那人接着又道:“那乐师自然不甘心自己谱成的曲子永远只是一纸虚妄,便收拾好行李,游历四方,准备找神木天丝,亲手制作一张古琴,来演奏这首乌凉调。”
话说的这里,那人语气之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唏嘘道:“乐师这一去就是一个甲子,就在人们已经快要忘记他,忘记有那么一首永远也弹奏不出来的乌凉调的时候,那位乐师他回来了。”
那人轻轻一叹道:“他离开荔香院的时候还是风华正茂,可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白发苍苍,陪着他一起回到荔香院的,还有一组上好的冰丝琴弦,那是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东西。”
那人说到这里,卖起了关子,竟然是闭口不语起来,旁边围观的人急忙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制出那张能弹出乌凉调的古琴?”
那人微微摇头,遗憾道:“那乐师回荔香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下皆知,可他想要的琴却还没有制好。他便广告天下说需要上好的琴木制琴,举国上下都在寻找那乐师所要的琴木,可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一块令那乐师所满意的琴木,而这个时候那位乐师已经风烛残年,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唏嘘,白舒更是深深明白这种全力以赴,到最后还是镜花水月,满望成空的无力感,这也正是人们所常说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就在众人感叹不已的时候,那人走到了梧桐树边,摸了摸树干道:“那一天也是一个秋日,阴风怒号,还没到傍晚,天就已经暗了下来,那乐师就在这颗梧桐树下,召集了荔香院中一众善于音律的院生,准备将自己寻到的那组冰丝琴弦赠出去。”
白舒的思绪便也跟随着那人的讲述,穿越到了那个秋风肆虐的阴天,可怜那日秋菊已然凋零。
那人继续讲道:“那乐师站在树下,憾然道‘一生求琴,死而不得,乌凉无响,泉下遗音’,他一句话说罢,就要咽气而亡,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秋风忽然吹熄,苍穹云破天明,那乐师身前的梧桐树上骤然炸裂开一个大洞,洞中掉落出一块梧桐木,正好落在乐师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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