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雍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孙公,而今奸佞当权,耳目遍布,谨慎些,谨慎些!”

        孙傅也知道厉害,不再说这些,转言其它。

        “西夏之国,与我朝议和,多么难得的机会,当以诚相待、以仁相容,再以圣贤道理潜移默化,自然会弃暴从善。两国自此和睦共处,宛如宋辽两国,再续百年佳话。”

        在孙傅心里,西夏以何立国,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抢掠西北,上次议和是出于真诚还是因为被打痛了?统统不管,也不会去想。

        在他看来,天地间所有的道理跳不出四书五经。西夏人暴虐无行,是因为宋人对他们教化得不够。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这世上哪有捂不热的石头?只是我们宋人还不够赤诚而已!

        王时雍、张邦昌、吴敏没有做声,静静地听着。

        议论与夏国的关系,并不犯忌讳,可以畅所欲言,所以三人没有阻止他。

        孙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偏偏官家听信谗言,非要以暴制暴!一时穷兵黩武,只为青史留名。倾全国之力而逞一己之欲,西北百姓何辜,中原百姓何辜?而今田地荒废,农耕不兴,明年必定有大乱,此乃人祸!”

        王时雍在一旁附和了几句:“是啊,官家编练新军,众奸佞献媚吹嘘,捧为天下雄军。结果举兵五十万对付西夏偏隅小国,半年有余却进展缓慢。正如孙公所言,耗诸路民力,为求一个虚名,与汉武何异?”

        张邦昌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算攻灭了西夏又如何?国困民穷,留下天大的窟窿怎么填补?肯定是任用桑弘羊、江充之类的奸臣酷吏,搜敛民财、敲骨吸髓。天下百姓,何其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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