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灵堂前,才见着贯海轻手轻脚地从一旁走过来,悄声道:“陛下还是请回吧,原是该今日出殡的,可殿下才说了王妃不喜吵闹,不肯放人进去……”

        殷玄苍却不为所动,淡然道:“朕此来凭吊王妃,也为探视王兄。洛城王脾性如何,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该当比朕清楚。眼下第一要紧的,是仔细好活着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谁也担不起罪责。”

        不待贯海答话,一甩衣摆,便要进了门去。这一步还不等迈出去,听到了身后脚步声,一步一顿,比起常人,有些微的迟滞,停下来回头看过去,四目相视,两人皆是一惊。

        来人竟是顾非熊。

        顾非熊抬眼看着殷玄苍脸上一点点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地怔了怔,随即上前无声地行了一礼。

        二人进了灵堂,一眼望去,就看到殷玄奭敞着前襟,叉着腿靠着棺架坐在当中的地面上。他倒不用穿丧服,平日里的衣裳就麻布一样,此时这一身也不知几日没换过了,皱成一团,头发未束,纠缠凌乱。地上散落着一叠一叠墨迹斑驳的纸,笔还握在手中,浑然不觉笔尖已落在了衣服上,洇开一片郁结的墨痕。

        听得有脚步声近前,他头也不抬,看也不看一眼,便懒懒道:“臣殷玄奭见过陛下,病中无状,陛下宽恕则个——”

        尾音拖得细细长长,回荡在灵堂中,说不出怪异诡谲。

        殷玄苍走到他跟前,蹲下来道:“五哥却知道是我。”

        “是是是——除了你,也没人闲得稀罕来瞧瞧我这给不了官拿不出钱的半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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