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生的什么病。”殷玄苍不听他打岔。
殷玄奭轻笑了一声，既不恸哭，也不悲号，平静得可怖，摇头晃脑，浑浑噩噩地答非所问：“佳人难再得……佳人难再得啊……”
转过脸时，殷玄苍和顾非熊都不由一惊，殷玄奭是与殷琰殷玄素一母同胞的俊儿郎，如今脸色灰败，眼底青黑，看着已经是一个半死的髑髅了。
顾非熊不忍，低声道：“殿下多自珍重，王妃九泉之下，也不愿见殿下自苦。”
“你知道什么。昨天夜里，还见阿生回来看我，二话不说，提拳便打，抬脚便踹，豪迈不减当年，只可惜打得却不甚疼，想来还是身上不爽利，着实让人担忧……她说，教我别想着她了，她早在那边儿找了一群面首，心里过意不去……”殷玄奭颠三倒四，然而听到此处，殷玄苍和顾非熊心里都是一惊，若只是殷玄奭神志恍惚还罢了，须知人为阳类，鬼为阴类，阴遇强阳而散，不能轻与人相接，倘若真是能见生魂，只怕是阳气已衰，下世不远了。
“……我说那不要紧，我天生丽质，又天下第一喜欢你，要不然你当初怎么跟我回来了呢，多少人都肯定是我最讨你喜欢，到时我恃宠而骄，把他们都收拾了……阿生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巴不得我这个死鬼早早去陪她，我与阿生心意相通，我的心就是她的心，她的心就是我的心……”
顾非熊还要出言劝慰，殷玄奭却好像全然没听到一样，只是惨然笑着扶着棺木站起身来，景缺看他已经几乎站不稳了，口中还兀自喃喃不休。
“佳人难再得啊……”
说着背转过身去，痴痴望着堂中画像，竟视二人如无物。
顾非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张小相笔墨细腻，用色精微，栩栩如生，几欲脱纸而活，画中女子目如寒星，眉梢高扬，神采奕然，的确貌美出众，只是面容说不上温婉，倒有一种英姿侠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缠绵病榻，虚耗而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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