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军闻言退回结成了守阵,处月军停下茫然四顾片刻,最终还是颓然接二连三地将兵刃掷在了地上。

        方绥风却料错了,他收到的信号是不假,折兰城破了也不假,可是降的却不是处月王。此时折兰城之外的公孙无吝,面临的就是这么一个尴尬局面。

        “你说什么!”公孙无吝一扬眉,心中火起,“处月王跑了?那你们还降什么降!掌着玉玺的到底是浑善还是伯颜速?我管你们谁位高权重,处月王若是不能降,除非是死了,跑了算什么……”

        国君降是一码事,臣子叛而降,是一码事,而眼下又是另一码事了,其中牵涉,到底是全国而取还是破国而取,眼下伯颜请降,只能算是献城罢了。公孙无吝不是殷玄苍遣来的使臣,雁军也不能长驻,驻军和命官要到此地,一番交接委任的功夫,少说也要一月余,夜长梦多,数日功夫已足够乾坤反复,若是期间处月王又带人杀回来,可就难说清了。

        话音未落,一军士急奔过来,焦急道:“将军,不好了!折兰城中一队王宫亲卫叛乱,现下处月伯颜速正要请示将军的意思……”

        “一群杂碎!怪道这么些年造反都造不成……你们在城外待命。”公孙无吝恨恨道,一把扯过马缰翻身上马,不待身后军士做出反应,竟只身一人,一骑绝尘直冲进折兰城去了。

        折兰城内,处月王宫前,传来一阵阵叫嚷声,汹涌澎湃,一声高过一声,气势倒是不小,挡在王宫宫门之前,其实不过三百余人,衣甲鲜洁华贵,应当是出身处月世家贵胄的亲卫,想不到这些素来被认为是娇生惯养一无所长,凭着家世在宫中谋得一席之地的小少爷们,此时竟有着胜过老臣宿将的忠勇和骨气。

        为首一人,年纪大约也不足三十岁,身着彩绘斑然的金甲,胸前盘踞青色巨兽,盔上饰有血红的宝石大珠。他丝毫不理伯颜速的威逼利诱,驭马一步步走到亲卫摆开的阵前,其势竟迫得伯颜速后退了半步,色厉内荏道:“湛青兕,你,你这是要做乱臣贼子吗?你可知晟国军力是我百倍,负隅顽抗,不过是以卵击石,况且大晟不论夷汉,一概子民相待,处月降晟之后,未必便不如浑善治下……”

        “伯颜速,你也知乱臣贼子四字!”那被呼作湛青兕的年轻人挺枪一指伯颜速,喝道,“我处月立国四百载,虽然小国,也恪守一邦之道,便来干政,也要讲一个师出有名,处月男儿,岂是任人宰割的猪羊!”

        湛青兕每说一句,身后的亲卫便齐齐高声呼喝,枪杆用力顿在地上发出节奏整齐的撞击声。伯颜速身后的降兵听了,纷纷四顾,面有惭色,胸中浇熄了的热血,似乎又要开始蒸腾,一点血性自眼中流露,渐有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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