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神思恍惚,忽然“哗啦”一声水响,容素忽觉浑身冰寒彻骨,却是被慕渊丢进了庭院内的冰泉。

        这冰泉原是容素砌的。——那还是慕渊初做如意山掌门不久,刚刚搬入青云居时的事情。

        慕渊自来是一张平静得几乎看不见喜怒哀乐的冷脸,几乎没人知道这面冷心冷的如意山掌门究竟喜爱什么,厌恶什么。慕渊与容素共同的授业恩师苏清平去世后,若说与慕渊在这世上还算得上亲近的人,也只有一直同门习剑的师弟容素了。偏偏容素也是个不爱多言的,这对师兄弟平日里相处,几乎就是相对默默无言,对坐喝一杯清茶便算是最亲密的事情了。

        也便是如此,这世上也只有容素知道,慕渊喜欢一种名为碧潭雪的清茶;那茶叶极适合以山中冰泉冲泡,用对了水时,滋味便有一种异样幽淡的冷香。

        便是因此,师尊仙逝,慕渊登上掌门之位时,容素便趁夜在青云居后院引来了一处寒泉,权做贺礼。——仔细想来,当日慕渊见到这眼以白玉石砌就的寒泉时,唇边微微扬起的一点弧度,像是笑了的。

        容素被慕渊一手丢进寒泉,一时脑中无数前尘往事碎片般纷纷扰扰地冲进来。泉水寒凉刺骨,将赤裸的身子浸透了,容素哆嗦了一阵,终于缓过手来,颤着将身上结结实实折磨了他两日的缠花锁一样样都卸了,随手丢在冰泉外侧的玉石栏杆上;又在冰水中喘息良久,才终于站起身子。

        慕渊早已回到屋中去了,冰泉旁边的山石上,却搭了件雪白的冰丝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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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素推门进屋时,慕渊正盘膝坐在临窗的几案旁,冰青石纹的几案被收拾得一干二净,纤尘不染;案上置了一套紫砂杯壶,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中,都倾了色泽浅碧的新茶。

        听见了容素轻轻推门的脚步声,慕渊头也不抬,随手将一个茶杯推向容素的方向。

        “今年的碧潭雪,试试?”

        声音平静淡然,一如往昔——就好像之前几日将容素用缠花锁缠得结结实实再装进箱中,方才又拖着头发将他赤裸踉跄的身子一把丢入冰泉,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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