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平军毁弃文化,极其痛心疾首。

        所以对曾国藩的那一篇《讨粤匪檄》,卢宝笙才特别的认同,尤其是那几句,“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不仅仅是反叛清王朝,更主要的是从根本上动摇了儒教,在中国的历史上,虽然王朝更替,但儒家一直是贯穿下来的,相当多的儒者对于儒家的认同,不亚于国家认同,甚至高过了国家认同,比如清王朝,虽然是满洲人的政权,但他们毕竟也是遵行儒家的路线,所以在亡国之痛之余,总算还有一点安慰,然而如今太平军却要挖儒家的根,这让卢宝笙怎么能够容忍呢?哪怕是太平天国号召“驱除鞑虏”也不行。

        因此在苏州安定下来之后,卢宝笙毅然投军,已经是曾国藩幕府的师爷了,薪俸倒是并不丰厚,然而卢宝笙尽心尽力,真的是很有境界的了,有一点好像理想主义。

        练彩师这时候在篝火的光照之下,仔细看乌映璇的那封信,先是问了可否安好,又说了苏州那边的情形,好在还安稳,太平军没有打过来,一派安宁景象,乌映璇由女儿女婿陪着,刚刚游过了虎丘,在那里吃了有名的响油鳝糊,确实美味,总之乌映璇这一阵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又问练彩师在上海,可有去哪里游玩?

        练彩师看到这里,便不由得直掐自己的大腿,来到上海这么久,哪里都没有玩过啊,整天就是在医院里,难得一个休息日,自己除了摸河蚌,还要睡觉呢,所以竟然只是在这附近转,每天两点一线,对于上海的名胜,实在是相当的陌生,就连大名鼎鼎的城隍庙都没有去过,实在白白在上海住了这两三年。

        然后乌映璇又说起了崔知事,当时那事情刚过,正巧有人要去苏州,练彩师便写了一封信托他捎去,没有邮政系统啊,寄信就是麻烦,那一封信里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一回乌映璇回信,便也议论了一番,头一句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很有些愤愤的,东逆杨秀清不怎么样,那姓崔的就觉得自己挺好是吧?胡子一大把,一堆儿女了,想要正是青春年华的练彩师去作填房,他可是怎么想来着?说是三十七岁,然而那班做媒的惯会扯谎,天知道瞒了几岁,这么一帮孩子,连孙子都有了,单纯从年岁数字推算,不像是三十七的。

        儿女成群真是麻烦,东周列国似的,倘若练彩师真的应了婚事,过门之后那可真的是,“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如此复杂的环境,着实需要相当高明的政治才能,诸葛亮来了都未必能行。

        练彩师看到这一段,登时就乐了起来,乌映璇这两句话用得,真难为她怎么想得出来,得说乌映璇虽然一向敦厚淳朴,有时候也是蛮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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