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彩师这边便张罗烧水做饭,和凤准两个人下厨房,有泡发的木耳,煮了一锅面线,吃过饭之后便是洗漱,一直忙到下午,才终于安稳了,铜壶里煮着茶,大家围在一起说话,练彩师方才仓促到外面买了两条板凳,否则坐不下的。

        许崖兰便细细讲述一路的经过:“就好像一串火在后面延烧,跑得慢了一点,便要给烧到。有一回我们午间在路边做了饭,刚要吃饭,听说长毛来了,也顾不得那锅里的饭,赶快上了车跑了,还听到后面有人呼叫,‘年幼娘们,即在大路边坐着,万不要紧’,可是哪里敢多停留?”

        练彩师笑着说:“他们来得倒快。”

        许崖兰点头:“着实是快,腿子不知怎的那样长,本来说还远,转眼就到了,当时那一群逃难的人,衣包担子丢了一地,全顾不得了,只得留给长毛。不过也得说,长毛大队路过的时候,反而没事,他们自家规矩严,不敢奸淫,但凡是犯了这件事的,都是小股的边队。到处都乱,躲了长毛还不算,还得躲土匪,各处乱贼全起来了,我们这一路躲躲藏藏,本来是早早出来的,只因为绕了路,到后来反而落到了长毛的后面,到了苏州,长毛已经把那里占下了,正在贴安民的告示,我们进了城,只见死了许多的人,妇人女子多有自杀的,井都填满了,惨哦!”

        乌映璇感叹,自己当初在南京也是好悬。

        乌映璇便说:“我估摸着你们要来,还在家里留了一封信。”

        许崖兰抹了抹眼睛:“姐姐是多情之人,当时见苏州乱成那样,不敢多留,也不好就那么打开锁,没进去便走了,错过了姐姐的信,好在如今见着了,这多亏了阿彩。”

        练彩师忙说道:“都是当年的缘分,今天又能重聚。”

        当天晚上安排住处,女人和孩子全都住二楼卧房,男人一律住客厅,连厨房在夜里也睡了人,床自然愈发不够,好在这个时候天气温暖,打地铺方便。

        许崖兰她们来到,这一楼一底便塞进了大小十二个人,练彩师虽然是白天总是不在,能腾出空间,但晚上毕竟要回来,于是晚上睡觉这个挤啊,有的时候,练彩师便索性不回来,早上和乌映璇说一声,当晚睡在护士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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