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一觉睡醒,天边的太阳已经昏沉西去,或是夜晚已经来临,楼下中餐馆的霓虹灯已经咿呀咿呀地映照在我窗户下面无声地闪个不停。

        我从窗帘里探出去,看向外面的街道,突然很佩服自己遇到的那些客人,脱下面具之后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依然能伪装成正常的人,当觉得无处遁形的时候又可以谈笑风生发泄自己的欲望,继而扬长而去。

        但我已经逐渐没有办法把白天的自己和夜晚的自己割裂开了。

        工作与生活越来越混为一谈,偶有清醒的白天走在大街上,只觉得阳光刺眼,路人的眼光也很刺眼,他们看我,我总觉得他们看见的是我在夜晚里泥泞一团的、濡湿的、赤裸的欲望。这样被人肆意看穿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也尽量减少白天出门的次数,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夜行动物。

        当然危言耸听的记忆虽然在我这里偏多,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礼貌的女生客户,她们大多很温柔,也会在结束后把成捆的现钞摞在茶几上推给我。这些带有尊重意味的举动往往会让我感到错乱,时常有种自己并不身处这个行业的错觉。

        但那时候的我已经对这些麻木了,并不会给出什么礼貌的回应,我只想赶紧结束,从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出去抽根烟。

        清晨的阳光从深灰色沉闷的窗帘缝里透了一点进来,我的手搭在她递过来的那摞钱上,刚好挡住那一线透进来花白的日光。

        我在心里大概估算着,这位好心的客人这次多给了多少钱的小费,加上这些,够不够用来把上次被客人嘲弄那台看起来就不够档次的跑车换掉。

        我在她对面,彼时两个人坐的位置像照镜子。

        “那里……没关系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什么?”我回神,明显愣了一下,顺着她指的位置一摸脸,毫无防备地吃痛地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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