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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桦总是这样,他被“性别”的獠牙咀嚼了太久,只有他所有的伪装都被那“宿命”的酸水溶解了,他的骨骼才会这样柔软地活动关节,对我如此呢喃。

        “我妈生来是个女人,她背负了娼妓的骂名,那我呢?我生来是个男人,我的命运和她的,真的就会有不同吗?这样的我……或许终有一天,也会被骂作娼妓,对吧。”

        我也困了,我仿佛站在一个厚厚的玻璃缸外守夜,听杨桦这个实验品在缸中挣扎,却只撑不住睡意,最后罢工。

        “……我妈生来就是‘女人’吗?只要‘男人’们想,身为男人的我……也有可能被迫成为‘女人’。人类只是需要娼妓,而不在乎这娼妓是男、是女。”

        彻底睡死之前,他似乎同我耳语:

        “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请你——毁掉我吧。”

        我猜想是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才害我做了那样的梦。

        我梦见自己在酒店的房间醒来,双人床,身边躺着一个没有脸的男人……他居然,正在分娩。那块本该闭合的会阴处裂开豁口,脂肪在皮层下一点点的挤过去,拥成一个形似阴唇的组织。男人的肌肉为生产而抽搐,鲜血打湿了床。我立刻打算逃跑,恰好床铺正对着的是房门。可是从床上站起,重力却突然换了方向,我整个都坠向房门……想扶着它爬起,门猛地一开——紧接着是下一道门。

        我不断的、仿佛无穷尽的,坠入无数道不同的门。中式铜环大门、和风推拉窗门、庄园铁栅门,再是帐篷的门帘、现代防盗门……随着我重重的摔上去,门就迅速打开、再迅速合上,我在这其中被摔飞了双手,被门扯去了双腿,像是那名作“人彘”的酷刑。而痛觉神经却很迎合梦境的要求,不让我吃痛醒来。

        那样多不同地区、不同文化的门扉,源自古今中外。令人头一回想做这样的比喻——我跌入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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