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我脑容量里关于门的想象终于用尽,我总算跌落到一个熟悉的床上。我的背已经刮得糜烂,但后脑勺还能勉强分辨出那同样熟悉的一次性床单,我掉进了杨桦的家。
转头去看,杨桦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坐在那熟悉的飘窗上,披着月光。他好像在跟我说话,笑盈盈的,我试图答复他,但没能开口。
似乎是见我不答,他跳下窗台,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向我走来,一步、两步,三步。他的脚下涨起潮汐,海水打湿他的双腿和衣角,后面的窗台飞一般的向后退去,我身下的床铺化成细沙,我陷在沙滩里。
杨桦跪坐下来,像一条溺水的鱼,在我的梦中搁浅。
多完美啊,连梦境的解构、抽象、异化,都契合得如此完美。
他用手抚摸我的伤口,我刚刚失去的骨骼和血肉一点点的抽出来,如同被他孕育,让我忽然想起,那些年少时令人不愿怀念的生长痛。我被他笑着扶起,抬头一看……
那是种难以描述的场景,海浪在翕动,一层层卷成深不见底的漩涡,像阴道的纹。浪花如同血液一样溢出来,海面上溅起羊水,迎面而来是海的啼哭。
深邃的海洋,也在分娩。
之前那个没有脸的男人变成了无数个,被海洋生育出来、冲上沙滩,他们都在分娩,生育一些同样没有脸的孩子。我转头,想逃避这些对大脑常识冲击过度的东西,却看见了脚下的沙滩——大大小小的沙丘,隆起成了无数个乳房。那些乳头像泉眼一样涌出鲜血,血液在乳房间流成沟壑……只有杨桦,他还是那样,一身洁净的站在我旁边。
我想问他怎么离开,却突然晕眩着倒回地上,开口只有像水琴一样的嗡鸣声,仿佛我的肺腑在哭嚎。远处的无脸婴儿们化作白鸟,成群的在他身后飞起,替大海、向天穹寻仇。他似乎是心疼了,俯下身子来安抚我,在我模糊的视野里对着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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