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电脑,把随手打印的几张草稿折好,放进透明夹。走到走廊口时,电梯门恰好在那一秒打开。仇少齐站在里面,衣着与白天无异,只是领口的那粒扣子松了,像把日间的严密松了一分。他看到她,没有露出惊讶,也没露出上位者常见的审视。他只是问:「回去?」
「嗯。」她抬手按住了资料夹,以免纸角起皱。
电梯里安静,数字在红sE显示屏上往下跳。短短几层楼,她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电梯的运转声叠在一起,不快,但清楚。出了电梯,夜风在门廊里挟着一点cHa0味,像谁在空气里轻轻搅动了勺子。他没有让司机开到门口,而是跟她一起走过那段短短的石阶。她停在台阶边等车,侧头问了一句:「今天你会给几分?」
他看她一眼,唇线仍旧平直:「对现场?八十五。对人——」他顿了一下,像在权衡措辞,「你的节奏,b我预想的多一拍。」
她想笑,没笑出声。她忽然觉得那个十五分也许没有唯一的答案,也许是给她的功课,也许是给他的功课,两人能不能在彼此的节拍里找到同一个重音。这种想法让她的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车到了。他替她拉开後座门,按理说这种动作在大厦门口容易惹人眼,但他的动作天生简洁,一气呵成,像是在完成一件纯技术的事。她坐进去,却在关门前回头:「执行长。」
他微抬下巴。
「谢谢。」她说。谢谢不只是指今天的临时救场,也指他没有越过她,把现场变成高层亲自指挥的样板。他把力用在她用不到的地方,把场域留给她。
他「嗯」了一声,没有把这两个音节延长成任何暧昧。车门阖上,声音乾净,像一条线的末尾打了结。
回到家,她洗了把澡,才发现手臂上多了一道细微的红痕,大概是拦相机脚架时蹭的。她没有涂药,站在镜前看了片刻,忽而觉得这条痕很像地图上标记的路,提醒她今天穿越过的那片混乱。她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下几个词:轮椅→先行、媒T→隔离带、笑容→刻度三、节点→十秒预备。她喜欢把当天的手感记下来,像把乐句抄在谱边,明天再看的时候,就知道哪一拍该重一些、哪一段可以收。
床头灯昏h,她翻到最後看了一眼白天的讯息。群组里同事还在热烈地追溯每一个漂亮的转折,像在回放一段JiNg彩球赛。今天真是神了,方主任示范:笑容才是最高端的护城河、以及有执行长保底。她看着那一排笑脸,没回,手指按住萤幕顶端,把画面轻轻滑下去,让所有声音安静。手机被她倒扣在枕边,小小一个矩形,像一块被收起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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