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sE淡白,巷口的雾带着一丝纸浆气,像是从无数翻烂的册页里渗出来的味道。陆玄策在栈内翻完外场册,把行路线在心里过了一遍——谱巷位於城东三坊之内,日间可行,夜禁外人入内。巷名来自百年前一位收谱师,据说他能将天下曲谱都「收」进一卷纸中,却在一夜之间焚掉大半,只余一些残简散落坊间,便有了这条巷。

        今日风偏东南,桂金的细粒随风散得快,耳後的松香仍压得住。陆玄策换了灰布短衫,把外场牌系在腰间——外场新牌的木香混着极细的金属味,像在暗示它不只是通行凭证,也在记录持有者的行迹。

        街上摊贩刚开,烧饼香、酱汤气与雾气掺在一块儿。走过两条横街後,谱巷的牌楼出现在雾里:雕满音律纹的旧木拱门,门楣上斑驳的「谱」字像被指甲反覆抠过,露出里头暗银sE的纹理。门口立着两名青衫吏卒,各佩短铜尺,眼神像是衡量每一位过客的呼x1。

        「外场?」其中一人看向陆玄策的腰牌。

        「昨夜收音过关。」陆玄策答,语气平稳。

        吏卒点头,伸手在腰牌上一抹,似是以某种内息探测真伪,然後让开半步。

        谱巷b外街更安静,连风声都像被纸页x1走。两侧全是旧书肆与谱坊,门口挂的不是招牌,而是一片片泛h的纸条,上面以不同的笔迹写着曲名、功法名,或仅是一两个残缺的字。行人多半低着头,手里抱卷,像是怕别人看出内容。

        陆玄策沿着右侧的铺面慢走,目光扫过那些纸条。忽然,在一间门槛极低的小铺前,他看见了四个字——「悬收不落」。笔划已淡到几乎看不清,却与昨夜石栏下的碑痕、老者的木牌残字完全一致。

        铺内坐着一位驼背老匠,桌上摊着半卷发霉的谱纸。老匠的指节像枯枝,在谱纸上轻敲三下又停一拍,正是那个「三短一长」。

        「找什麽?」老匠头也不抬。

        「断简架上的东西。」陆玄策答,语调如平常问价,不急不慢。

        老匠微抬眼皮,视线像细针般探进他眼底:「外场新进的,还知道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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