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战士,纵然我没穿军装,也和沈允鸿一样,是一名坚强的战士。既然如此,我与他之间的较量就是战争,在战争中击杀敌人是英勇的行为,应该受到嘉奖,我又凭什么自责,甚至因此而畏罪自杀,放弃我已经奋斗了多年的事业?

        勇气如被点燃的火把,开始时火光微弱,可当我把自己与沈允鸿看作是战场上的交战双方,他是我必须消灭的敌人,自信的烈焰就猛烈窜起,照亮了我整个精神世界。

        我尽量把力气集中在两条腿上,以走完那艰难的十步。

        来到沈允鸿身旁,我见到他的眼睛没有闭上,手伸向我刚才站立的方位,似乎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放下肩头的责任。

        我不怕他了,战士没有任何理由惧怕自己的敌人,否则就是懦夫!这是白天,随时可能有山里的居民或巡山的人出现,我所剩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收拾现场后逃走!

        可我该怎么处理沈允鸿的遗体?这座充满原始气息的大山,成为这位军人的坟墓,应该配得起他山脊般坚强的灵魂,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挖个坑来埋他?只要我赶快把车开出大凉山,除去郝运,任何人都不会把沈允鸿的死怀疑到一个远在上海,不可能与他产生瓜葛的企业家身上。

        不过看着脚下这可敬可佩的汉子,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再次令自己发抖的想法如果鲍威尔所做的每一个实验,他都曾亲眼目睹其过程,那些与实验内容有关的信息,一定完好无损地储存在他的大脑里。车上有医疗用真空冷藏箱,假如我取走他的大脑,说不定等得到外星技术时,能让大脑能活过来,再从中提取信息?

        有信仰,不时被先导激励的人,心灵世界是强大的。五分钟前我还怕得发抖,五分钟后,我竟然能大着胆子挖出一个人的大脑!

        说实话,之后再发生的事情,我基本记不清了。人脑是一种神奇的器官,它能按照人的主观意愿进行过滤,不堪的记忆,通常能顺着时光的轨迹逐渐淡化,这样就不会在未来的岁月里,当获得成功时,莫名地跳出来打击当事人的意志。

        直到今天,沈允鸿的大脑还保存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出于谨慎的考虑,我不想写出那地名。这篇回忆录纯粹是个人发泄,我不会超出应有的底线。

        大凉山之行,我无功而返,十几年前的奇遇,与之后数不清的努力,仿佛就全部浓缩进了一颗小小的药丸里。不对,是质子人的金属氢芯片,我手上唯一一小块金属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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