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熊自己爱猫,府上也多蓄养,起先几年手上臂上也有时带着挠痕,是以不以为意。陶墨却如临大敌,急道:“顾相,猫有猫毒,重者不治,能害人性命,不可轻忽了。陶墨住的院子只几步路远,请且移玉趾,让陶墨为顾相料理伤口。”

        “那就叨扰相公了。”顾非熊见他是真着急,焦灼之意发自肺腑,又不禁有些动容,便由陶墨在前头引着,往后园深处走去了。

        因着顾非熊腿脚不便的缘故,两人走得不快,反倒别有一种轻松。如陶墨所言,果真不远,转过花墙,面前便是一处独门小院。陶墨上前去推门,顾非熊抬头看那门匾上篆书“梦华馆“三字,陶墨在门边等他先进去,回头见他停住了,顺着目光看去,道:“顾相可是看这匾额?这是旧题,陶墨倒觉得既然叫梦华,不若改作华胥境,只是新来乍到,不便大作损益,二来也不知寻谁来题。”

        顾非熊自然没去想,楼中地位高些的哥儿姐儿结识尽是名士,怎么会无人可寻,这新匾额的由头,自然是空出来留给他题的了。他只是略一衡量,也觉华胥境比之梦华馆,意蕴高出些许,华胥一梦,毕竟虚幻,露电泡影,转眼皆空。梦华终有醒时,不由人自主,倒不如真改作华胥境,只消人愿意,便可长留华胥境中了。于是也点点头道:“陶墨给楼阁取名字倒是好手。”

        孟夏之初,草木向荣,馆中藤萝披拂,绿意荫浓,一片清凉世界,顾非熊赞一声道:“胜在清虚,只可惜薜荔易藏虺蛇。”

        “是,馆中备了驱虫蛇的香药,可终究只是治表,毕竟不能将这些藤萝一并除去,大抵世事总难圆满。久立园中恐有虫蛇扰了顾相,还请进屋中饮盏清茶。”说着在前推开屋门将顾非熊让了进去。

        错身而过时,顾非熊恍惚闻到从二人襟上衣香之外,透出了别的什么香气。似有若无,不像是惯常见的香料,顾非熊颇好此道,却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正要出言询问,陶墨已经告个罪赶去研墨捉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一面一叠声地叫起人来。

        “丹朱,丹朱?找个利落人上街,照着去抓药。”

        一少年应声赶来等他交代,陶墨急得不行,顾非熊却恍若无事,晃悠悠走过去看那纸上,防风、白芷、制郁金、木鳖子去油并川山豆根各一钱,金银花、山慈菰、生乳香、川贝并杏仁去麸各一钱五分……他自己久病成医,也粗通药理,看过果真是个祛毒的方子。

        陶墨将纸吹干,折了两折交到那丹朱手上,“请顾相身边家人看着,拿三分苏薄荷,去煎了水来。”

        顾非熊凑上来看陶墨写字,离得近了,那清幽冷冽却又勾魂摄魄的香气又萦绕鼻端,原先的三分酒意,此时竟成了七八分。一时间心思迷乱,伸手覆上了陶墨后颈,将他向自己靠拢过来。陶墨半推半就微张着唇,脸稍稍抬起,自半垂着的睫毛下偷觑,顾非熊的嘴唇薄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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