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姓孙的秩宗司使道:“顾相此言差矣,若是真有那等有才情的女子,愿意自家识得几个字,读一两本《女史》《女训》,懂得为妇之德,操持家事相夫教子,再有余力的会念几句诗词,以娱闺房之趣足以,臣等并非不许女子念书,只是官学也才行数年,何必再劳师动众,官办女学呢?”群臣又是一片嘁嘁喳喳的赞同之声。

        “孙秩宗是怕了吧。”一道女子声音刺破殿堂上私语声。女子本就比男子音调清亮高扬,此时在殿中更是生生将一片嘈杂压了下去。

        “臣忧心大晟国祚,有什么可怕,晏仙使倒是请讲。”孙开元端出十足的丈夫长者架势,丝毫不把那年轻女子的挑衅放在眼里。

        说话的正是新任的仙掖庭使晏眉山,只见她略有些轻蔑地笑了一声,继续道:“女子之中,天赋刻苦不下男子的大有人在,便如塞上秋草,一点星火就是燎原之势,又如涧底青松,稍得雨露便可映日参天。女学若兴,只怕这朝中啊,就没有孙大人之流的容身之地了。”

        琉珠掩映之后,殷玄苍的眼神凝了一凝。若是当年竟宁长公主也有这一星火,一线光,一丝雨露……

        “晏仙使,女人家到底小气,有道是男子曰乾,女子曰坤,天在地上,乾坤不容倒置,不然这天下何不言女男,而要言男女呢?”孙开元一脸不计较小女子无礼顶撞的宽宏神情,得意道。

        “若依孙大人所言,孙大人须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阴在前而阳在后;立地之道,曰柔与刚,柔在前而刚在后。乾下坤上,方是天地交泰,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乾上坤下,天地不交为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天地不交则万物不通,上下不交则天下无邦。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是以否极必当泰来。”晏眉山一本正经道,“况且天下皆言驴马,不言马驴,难道驴便胜过马了?”

        几个年轻些的人先绷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强行憋住了。孙开元细心打理的三绺髯气得直抖,“晏仙使巧舌如簧,不过是玩弄辞藻,颠倒是非。妇人天性优柔,若能当得起国是,还要我等须眉男儿何用。这肃穆朝堂,岂容一女子大放厥词!”

        “照啊,便是此理。”晏眉山嘴角浮起计策得逞的笑容,孙开元进套进得真是一点都不迟疑,“想必熹宗朝时,孙大人也是这般口气,难道不想想初凉初将军夺回怀泽的不二功勋?那般气魄,世间有几个男儿可比!”

        “初将军将门虎女,也多承鹄军操习得法。乌头尚有时白,几世之中,也不过出了这么一个初将军,岂可一概而论?只此一例,恐怕还不足为证吧。”

        孙开元还待强辞,晏眉山柳眉高扬,杏眼圆睁,铿然喝道:“才举一位女将,便成就初将军,怎见得余人之中就没有栋梁之才!几世之中,丈夫为将相者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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