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惶急的样子，殷玄苍反而更悠然自得了，好整以暇地看顾非熊还如何从容淡静，置身事外。“于礼不合之事，朕已做得足够多，也不差这一件。至于顾少辛资质如何，”说着又深深看了一眼顾非熊，“卿家兄弟二人跗萼联芳，令姊故卫将军夫人顾绾卿，与故长公主齐称双璧。朕年前亲自过卢府，也与顾二小姐相谈甚欢。”
顾非熊耳中嗡鸣，颤声道：“陛下，陛下三思……”
“择日便发旨，时候不早，顾卿且退下吧，免得府上佳人虚待啊。”
最后一句话，明明是打趣的语气，语调中却隐约阴森森的，顾非熊又起了一身寒栗。
殷玄苍说着，已起身向殿后走去。杨继善小步紧跟着，两个内监远远缀在身后，离了平章殿，走着走着，一袭黑影竟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迅疾无声地轻轻落在殷玄苍身侧。大内宫禁之严，于他竟如无物。
那黑影落地后立即单膝跪下行礼，不发出一点动静。殷玄苍停住了脚步，却也不转身，沉声道：“相府上打点好了？这事却急不得，总须说动顾非熊自己松口。”
鬼车依旧一言不发，颔首示意，随即几起几落，就消失在了重重宫垣之外。
另有二人留在垂拱殿中等着引顾非熊出去。顾非熊却仍颓然跪在原地，久久才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殷玄苍登基后不久就选了几名仕女，彼时顾非熊本家已无待嫁女，旁支虽有，正值风口浪尖，为避嫌也不敢送女入宫，顾家本已高处不胜寒，现在竟要立才死了丈夫不多时的顾少辛为后，恐怕要生祸端。顾非熊心中纷乱，他是不希望二姐顾少辛入宫的，其中种种心思，又不单如此。
现下他只觉得，当初顾非貍的事上，母亲的一意孤行，看来也并非全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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